老水井
老水井
天太冷,冷的不敢早起,三九的严寒能冻掉人半只耳朵。我很疑惑是不是又开启了极寒模式,有电无水,水早在管子里面凝固成冰了。还好,有老井水可吊,触手还温,碧清无瑕,可饮可用。
于是这几天在井台取水的人多了,吊桶是公用的,吊水遵守排队,来装水的容器不拘一格,脸盆,脚盆,大木桶,二十升的大涂料桶,洗洗干净也能盛。家乡的老井水好呀,挑回来煮碗热汤面,伴点辣椒酱吃的热气腾腾。煮粥当然美,井水烧的粥淡绿清香,稠软甘甜,不需要任何小菜就能舒舒服服地吃上两碗,滋润暖胃。再把些劈柴烧一大铁锅热水,泡个热水袋,喝一杯馥郁的红茶,那便似冬天里的一把火,驱走了所有的寒冷。
虽然晚起,但并不耽误去老井取水,骑上三轮车,带上两个大塑料桶,老井离家不远,一公里多的路,来来回回几趟就能把家里的水缸填满,足够了一天的生活用水。一日,在取水的路上遇到一个在路边玩耍的小男孩,他叫我叔叔,让我带他一程,说是他妈妈就在老井那边洗衣服。何乐而不为,当然可以。不长的一段路,到了老井处我的三轮车还没停稳,这小孩就从车上跳了下去,嘻笑着向我挥手谢谢,蹦蹦跳跳地到他妈妈那里去了。这小孩机灵可爱,我若有感慨,这口老井的后面就是我曾经的小学,那年我和他一样的年纪,也调皮好动天真烂漫。记得放晚学轮到值日洒扫,我和几个同学负责来吊这老井里的水使用,偷偷地还一起爬老井后面的两棵老槐树,摘那一串一串洁白如雪的槐花,爬上跳下有趣极了。转眼一到酷暑天,我们用家里的栽秧绳系着铁罐吊老井里的水喝,井水清冽甘甜又解渴,那时没有饮料吃,这井水就是最好的冷饮。老井背阴,俯视古老的大河,恬静的河水波澜不惊,船帆远影,青山相对,临河人家,袅袅炊烟,日出日落,一方水土养育了多少代人。时代在变迁,老井后面的老槐树移走了,铺上了平整的水泥地,周围的学校搬走了,菜场搬走了,街道搬走了,有了新镇区,人们用上了自来水。经济的发展,很多打工的外乡人来到这里,租住在老街,老街的这口井依然履行着用水的使命,洗衣,淘米,做饭,因此这口井这么多年来并没有荒废而枯竭。今年遇到了天寒地冻的日子,冻住了水管,老井像一个老英雄义不容辞承担大任,为人民服务,再一次发挥不可缺少的作用,温暖了你我惠及了一方。
我一桶一桶吊着老井里的水,井绳拉着吊桶在井里一上一下地划着优美的弧线,灰暗斑驳的井圈留着光阴的包浆和岁月的痕迹,我惊喜的发现井圈外壁上有一行模糊的石刻:公元一九五二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