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牛人

原创 月夜雨

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农村的普通家庭。村子后面有一座环抱着的大山，山体险峻，别说柏油路了，就连众人踩出的林荫小道都没有一条。出于好奇，我就问长辈们后山有什么，我很想去亲眼看看。因为，这整年如一日的放牛生活，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在太单调无趣了。而我得到最终的答案是——后山没什么好玩的地方，也没有一条路可以走得通。有的只是豺狼虎豹还有各种危险。即便是我爷爷那一辈人，甚至有猎枪在手，也没有人敢去后山。

此时的我才刚刚成年，甚至孩子气十足，更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，对于这样的回答，我自然还是信服和害怕的，也就打消了念头。

这样的放牛生活大概又持续了两年左右。此时我已经二十岁了，我有自己的想法和抱负，也有自己的人生目标和理想。但由于对现在来说实在是遥不可及，所以我没有告诉过身边的任何人，包括自己的父母。因为，我怕说出去之后大家都不能理解，可能当成笑话，甚至认为我已经疯了。所以，当有人问起我这件事时，我干脆直接说没有。如今，无聊的放牛的生活我实在是无法再忍受了。整天除了父母陪伴我，就是那头老牛了。我对他说话他不理，顶多“哞哞”两声，我想跟他下下棋，解解闷，它不会。我给它唱首好听又拿手的歌，它听不懂。我对它弹琴？简直是对牛弹琴……

于是，我想出去，走出村子，看一看外面的世界，我想应该有很多自己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物，还能碰到一些有学识，能真正理解我的人。

于是，我跟父母一五一十地说明了自己的真实想法。没想到，这次他们爽快的答应了。这倒是让我始料未及。本以为，我那些怪异的想法只会带来一阵冷嘲热讽。

由于村子三面环山，因此要出村子只有正南一大路可以走。顺路直走，到了尽头是一个不大的T型路口，有一条横贯东西的柏油路就在面前。路很宽，也很长，往东一看，一眼望不到尽头，往西一看，一眼也望不到尽头。

虽然自己的心中已经有了目的地，有了目标，但具体该怎么走，我真的不知道，村里的老人也不知道。因为，他们从来都没有去过。没办法，当下只能是自己尝试，碰碰运气。心里想了几次“男左女右”之后，我决定先往左边走。下定决心后，马上就开始行动出发了。

我走啊走，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，也不知走了多远，但后来我发现，我似乎走错了方向，现在离自己的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远了。没办法，只能折返回去。终于，我又到了路口。但此时，早已经是疲惫不堪。在稍作休息后，似乎恍然大悟。心说现在这里只有两条路，不是往左，那一定就是往右，绝对错不了！

于是，我很快又鼓起勇气，抖擞精神，整装出发了。这次，我似乎走得更远。但后来我又发现，这次距离目的地的方向，似乎也变得更远了。此时，一向内心开朗的我，这次真的有些失望了。在万般无奈求助无果的情况下，我只好又返回去。

这次我直接返回到了家里，没有在路口停留半秒。心想，如果我能有第三种选择，有第三条路可以走那该有多好？说不定我就可以成功了。因为，我害怕的并不是艰辛和困难，我害怕的是没有更多的选择，有的只是错误和无奈。

回来后，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，甚至茶饭不思。心想将来在村子里不知得会迎来多少人的讥讽和嘲笑。

看到我这样子，父母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。所以，他们干脆什么也没问，什么也没说，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，就像往常一样。我想，这应该就是最好的安慰了。因为，知道我失败的人越多，对我的内心打击也就越大。

随后，我的心情好一点了，于是又开始了像往常一样的放牛生活。这样，平淡的生活也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。

单说这一天，我像往常一样在山坡上放牛。忽然间，好端端的天气忽然骤变，下起了倾盆大雨，而且雷雨交加，电闪雷鸣。老牛显然是吓坏了，他大叫着一阵乱跑。此时我也顾不了许多了，就在后面追。此时它受到了惊吓，哪能像平常一样听我的话？任我在后面怎么喊怎么追也不听。我也不知道追了多久，追了多远，不知何时，老牛没影了。心想上次的事情已经够让父母难过了，这次不能再把老牛弄丢了，不然回去该怎么面对父母，怎么交代？

思来想去，我只能咬牙继续，即便是找到后山，我也要把老牛给找回来。平日里，除了父母，只有老牛陪我时间最长，而且任劳任怨。如果真弄丢了，将来的日子可该怎么办呀！到时候我只会恨自己没用，连个牛都放不好，看不住。

再胡思乱想之中，后来我发现了老牛此前留下的脚印。此时已经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疲惫，咬着牙继续找，心说再天黑之前找不回来的话，那可就真要丢了。

长话短说吧。这次我又不知寻了多久的路，结果我转来转去转去转来，不知何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，早已经不在前山山坡了。我举目四望，环顾了一周，真是又惊又喜，我已经在追赶老牛中不知不觉来到了后山。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美了，山清水秀，不冷也不热。鸟语花香，百芳争艳，真是一个世外桃源呀！心想，将来自己若能在这个地方定居生活，那该有多好？

此时，我早已经身心俱惫，一心只想这尽快找回自己的老牛，哪还有心情在这里看风景？因为即便风景再美，那也不是我现在的生活，我也只能暂时看看。此时的我满身的泥土，此前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。见附近有条小河流过，于是就走到河边，准备先洗一洗缓口气再找，因为我实在是没剩下多少力气，实在是快走不动了。哪料到，新的厄运再次悄然而至了。

我刚走到河边，一不小心地下滑了一跤，我掉到河里去了。本来还懂些水性，会游泳，但不幸的是我掉到一个大漩涡里去了，而且河里的水流很急。本来就没剩多少力气了，这下可好，随便挣扎几下后就动不了了，然后被无情的激流冲往下游去了。接下来等待我的，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和结果。我一阵胡思乱想着。

当我缓过神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浅滩，我看看周围，更加的陌生，一骨碌爬起来后，见旁边有一座小石桥，桥头有一位陌生人在休息。此时他已经发现了我，在向我走来。“小兄弟，你是哪里人呀？准备去哪里？怎么会睡在这里？”

那人一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。我看了他一眼，见对方一脸慈祥，没有任何的恶意，所以就诚实地说明了自己此前的种种不幸遭遇。听完之后，那人笑了笑说道：“你误打误撞来到了后山，如果从你们村那里正常走的话，也不知道要走多久呢！而你又因不幸掉到了河中，结果大难不死，刚好又被急流送到了这里。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，祸中有福啊！”

闻听此言，我疑惑不解，忙问对方这是何种福分。对方又解释道：“你一心想去的目的地已经离这里不远了。过了这座石桥，顺大陆一直往前走，你就很快能到了。这不是福分是什么呢？”

于是，我感激不尽，拜年的好话说了一大堆，感谢对方在关键时刻指点迷津。

此时，我兴奋极了，一下子忘记了此前所有的伤痛，所有的悲伤，所有的无奈，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。可能是我太心急了，我嫌走起来太慢，干脆跑了起来，越跑越兴奋，越跑越开心。谁知，一时没小心，加上大雨刚停路上湿滑，我又栽了一个跟头。但此时我没有任何的怨言和不高兴，因为此时的小磕绊，跟我的人生目标相比，能算什么呢？甚至，我还在笑。但同时，我也被惊醒了……

有时候，面对人生的艰难选择，我们并不是怕选错，怕错了还要重来。而是，摆在我们面前的，根本就没有正确的选项。我们挣扎之后，却突然发现，原来，正确的选择其实是在我们的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