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信好友越来越多,朋友却越来越少
一直以来,我都有不定期清理微信朋友圈的习惯。唉!没有办法,好些家伙加了我的微信之后,就静静地躺在我的通讯录里睡大觉,连寒暄一句都找不到打扰的理由。我们存在于对方通讯录里的意义,只不过是可以看看彼此的朋友圈,满足一把窥私欲,仅此而已。
说起来,许多的微信朋友,只是存在合作或互相利用的关系,这些朋友,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“朋友”。随着岁月的流逝,这些“泥沙俱下”的朋友,渐渐地被风吹雨打去,于是,彼此淡出了对方的生活,他在他的朋友圈里热闹,我在我的世界里孤独。因此,我不得不时常打开微信通讯录,默默地与许多“朋友”说声再见,便将其清理删除了。
我删除微信好友的动机不一而足,但是,无论何种原因,肯定是对他不痛快了,有些人是冒犯了我的尊严看着恶心,有些人是不在同一地平线上留着碍眼,有些人干脆是僵尸白占地方。但这些删除都无足轻重,有一些删除还是伤筋动骨的,特别是那些曾经还是推心置腹被视为知音的人。
我初中时代的“班花”胡静,美丽如游云浮雨,说话柔声细语,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,是我少年情感境界里最理想的爱人,每次与她打招呼,我都要先深呼吸一下,看她一眼都需要很大的勇气。我敢保证,她是我从小到大所见过的女生中最令我动心的一个!所以,从见到她的那天开始,她就是我暗恋的对象,只不过当时我的条件太寻常,蜂围蝶拥的她压根儿瞧不上我。她结婚的那个晚上,我一个人钻进小区背后的那片竹林,拉起了凄凄切切、如泣如诉的二胡,二胡的声音让整个小区浸泡在清冷的月色里。最后,二胡的弦被拉断了。从此,我再也没有碰过二胡。
去年十月,我回故乡参加同学小聚,她姗姗而来。我的目光朝她泼去,华发未生但皱纹是有了,嗓音粗砺了,身材也有些臃肿,各种隐喻的斑点布满整个青黄的脸上。曾经骄傲的笑变得卑微,在眼角的鱼尾纹里泛动着不安。但她刹那间的神态,还能让我依稀嗅到曾经青涩的时光味道。她坐在一堆同学当中,满面通红,衬在死气沉沉的的米黄色外套上,像冬天依然没人要的桔子,就快从枝头上跌下来。酒至半酣,她告诉我,她现在是独身,并隐隐暗示我,她可以满足我那份没有得到过的情感。何止是惊讶,何止是可笑。有些事情,一旦过去,一旦成了不合时宜,便到此为止吧!唉!那个少年时代的梦中情人,从今以后,怕是要从我的通讯录中移走了。
我的高中同桌彭向阳,一个特别温和善良的人,我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,他和我们相处,好像他压根就没有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的意欲,相反,在很多的时候,我们却从他身上得到许多意想不到的关爱与牵挂。从学生时代开始,我与向阳就相处的不错,参加工作后,我们还保持着书信或电波来往,以此分享彼此的快乐和心事。
如今,向阳在长沙一所大学任党委书记,可能是工作需要吧,他时常在微信朋友圈里弘扬“爱国爱校,砥砺前行”“人民利益高于一切”之类,时不时还会告诫微信朋友们:“不付出就不配拥有!”唉!我这个家伙,一个把自己的健康、幸福、快乐看得高于一切的人,我只期盼自己能好好地活着、幸福地活着、愉快地活着,至于其它,只能是哈哈哈了。我担心自己放纵的文字影响他的光辉形象。对老同学向阳,我也只得咬紧牙关把他的头像从我的通讯录里删除。
我的大学同学万清纯,我俩曾是无话不说的朋友,一起逃课,一起补考。越是关系密切,就越是对现阶段所拥有的一切美好感到坦然不安,我担心,哪一天我俩分开了,失去了他,我该怎么办?毕业前夕,我曾试探着问他:“老万,大学毕业后,你还会理我吗?”他笑着说:“九满,你已经在我心里上了户口,休想搬走!”毕业分配,像一把种子,在七月里抛撒,于肥沃抑或贫瘠的土壤,各自都忙着扎根,多年没了音讯。说来还得感谢老吴,是他组织的那次同学聚会,让我又找到了老万的“行踪”。友谊的线断了多年,像风里的蛛网,重又织起。
今年六月,我带着妻子满怀喜悦与期待的心情去长沙看他。一路上,我对老万的记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闪现着,我不知道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,觉得去长沙的路好长好长。饭桌上,他邀请了一对农民工夫妻来陪我,我知道,那是老同学叫来买单的客户。唉!我不忍心让农民兄弟为我的长沙之行买单,我也对老万的小格局痛心,我不知道他这几十年是怎么混过来的!我默默地叫妻子把帐结了。没有办法!老万这个同学,只有删除才能结束一段已经变质的情感。完成这道仪式之后,我们便成了两个毫不相干的陌路人,爱恨清零。
当然,删除的只是名字,删不掉的是记忆,因为我清楚,删得了微信删不了曾经,毕竟当初相处是美好的。而美好犹如一幅画,已经落笔成景。现在,只不过是把它卷起来,扔到一个不被注意的角落,不愿再去面对那越积越厚的尘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