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孩儿
苦孩儿
冬雨三岁丧母,可苦了父亲长兴,求东家,借西家,穿鞋.穿袜,做棉衣,套被子.烙煎饼。多亏摊了个好心的堂婶喜婶子,百问不嫌,百求不烦。
冬雨长到十四岁那年,喜婶子做的鞋子怎么也不穿,烙的煎饼还吃.寒冬腊月大赤着脚丫子,看着怪可怜的。爸爸就骂他:“皮楞孩子,你疯的什么,快把鞋子穿上。”“不穿,不穿,就不穿,你脸不行”长兴似乎想到点什么,不由无名火起,憋的脸上通红。这谁教的孩子,可恶!“喜婶就是你亲妈,比亲妈还......那个,你不要嫌弃......这孩子,哎!这跟谁学的无德?”
之前冬雨闹过一次,他不吃喜婶烙的煎饼,绝食了两顿,他说他喜欢栓栓的妈妈。栓栓妈妈是谁,村长的儿媳妇,那老婆仗着娘家哥哥在县城当局长,自家的孩子都不想管,两个小姑子像她的丫鬟,就知道赶东集赶西集,东家西邻扯闲谈比吃穿。
“讹人,你这孩子讹人,歉揍”长兴罚儿子半晚上的跪,抽了他好几耳光。
这次长兴看着过不去了,任他如何打骂,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说,儿子挺起腰杆就是不听。最后,只有出上刚攒的二十个鸡蛋。栓栓妈被请来了。那女人一进家,冬雨的眼睛就亮了。“好孩子,好孩子,别淘气,我知道你心里有大娘,我喜欢你,那鞋子是我让她做的,你快穿吧。”栓栓妈一句话,胜过十万兵,冬雨乖乖把鞋子穿上了。“这孩子不孬,从小就知道和政附近,是块好料,你得好好的把握.”临行栓栓妈给长兴撂下一句话。
第二天,冬雨就被点名到村上放羊。村上养了二十多只羊,放羊那活是村上的门面活,好些小伙子削尖脑袋都捞不着。活轻,工值却不低,八分,快赶上整劳力了。
不久,喜婶的儿子进了人民公社水泥厂。喜婶逢人就夸,冬雨这孩子真是好孩子,又会办事又会讲话又会算计。
冬雨挣了公分,除了自家吃穿用度,都留给村里。喜婶劝他攒些钱说个媳妇,他说他不要媳妇儿。
冬雨放羊羊养的肥,后来锄地推小车,次次打头阵,有点积蓄不是上交给队里,就是散给有困难的邻居。
后来,参军入党,回家做了村支书。
那几年大行其道镇办企业村办企业,他也联络大半个村的人入股,搞起了板材厂。很多老板,招呼人入股办厂就是变相的集资借钱,过个一年半载,厂子挣钱了,就想个点,把股东一个个踢出去,厂子就成自家得了。只有冬雨和人不一样,至今股东一个不少,年年分红。人家豪车豪楼,小二小三一大串,冬雨家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砖瓦房,一千二的电瓶车,糟糠之妻不下堂。
管乡镇企业的镇长去他家,把他结结实实的数落一顿。你作为一村支书,不要给我们党和政府脸上抹黑,邓副主席都说,我们干革命怎么也不是为了受穷受苦的啊!
冬雨说:“我三岁没娘,就是苦人儿。咱命苦,没享福的命,觉得那样不舒服”